Mandy

 

【靖苏】灯火阑珊处(下)

天要下雨:

真不好意思,小长假福利被撸主拖到了长假之后,但平心而论这文不虐呀,撸主都没发力。


最多有一丢丢纠结,就这么一丢丢嘛,哈哈。




灯火阑珊处(下)


高湛今年六十多岁了,从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太监,一路爬到了内宫总管的位置。他经历过很多事情,内宫秘闻,生死搏杀,好的,不好的,却多数选择视而不见、明哲保身、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

奴才就只是奴才,主子也永远都是主子,一旦僭越了那个界限、干涉了主子的生活,那离祸从天降也不远了。


高公公老了,但他还想好好活下去。


所以......所以......


“高湛!”


“老奴在!”陛下一声呼喝,高公公本能地跪了下去。


这是怎么了?


萧景琰有些莫名,一向干练周到的高公公,今日伺候笔墨时竟几次走神,非得自己提高了声音叫唤才惊醒过来。


“陛下恕罪。”御前失仪可是大罪,高公公只能不停地磕头。


“快起来。”萧景琰离坐而起,亲手扶起了头发雪白的老人家,“你身体不适么?”


“没有。”高湛有些无法作答,“老奴只是......昨夜没睡好......”苏先生的纸条老是在梦里飘啊飘的,他根本没法子睡踏实。


萧景琰上下打量着高湛,果见他一脸倦容,便点了点头,“是朕鲁莽了,高公公年事已高,昨夜不该让你陪着去逛庙会,这是累着了吧?”


不不不,没有!


当今圣上真诚却略带歉意的语气让高湛惶恐不已,却也只能低下头去,连称“老奴不敢”。


“无妨。”萧景琰微微一笑,“左右今日也没什么大事,你先回屋歇息吧,换人伺候朕即可。”


“陛下三思。”高湛的腰弯得更低了,“您等会儿还要去秀瑰园甄选秀女啊。”


这还叫“没什么大事”?如无意外,今日大梁便会有国母了,这等重要的场合,哪能随便换小太监伺候?


想到此处,高湛双膝跪下,连声道,“陛下疼惜下人,老奴深感天恩,但奴才就是奴才,岂能因为奴才身体不适,就耽误了主子的——”


“奴才怎么了?”萧景琰打断了高湛的话,脸上的笑容却并无减少半分,“奴才和主子一样,都是人。”他俯身搀起了怔愣的高湛,淡然道,“你回去休息,这是圣旨......小莫子,你伺候朕,摆驾秀瑰园。”


“陛下起驾!”


一直到小莫子那战战兢兢的唱诺声完全隐去,高湛都没回过神来。


陛下说什么?


奴才和主子一样,都是人。


高湛活到这把年纪了,即便因着现在的地位和资历,许多人都对他恭敬有加,但也从来没人说过,奴才也是人。


而主子也是人。


陛下也是人,活生生的人......想热热乎乎过日子的普通人......


“高公公。”还留在养居殿侍立的小太监疑惑地上前唤他,“陛下都走了,您怎么还站在这儿啊?”


高湛猛然惊醒,他茫然地四下张望,突地一跺脚,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,怒道,“老东西!你不是人!”


小太监们吓了一跳,正想出口询问,却被高湛一把攥住,连声催促,“快,多找几个小兔崽子过来!跟咋家去花丛那处找东西!”言罢他也不待那小太监答应,一甩拂尘,急匆匆地往御花园跑去。


“可您到底要找什么呀?”小太监一头雾水,只能追上。


“纸条!”


苍天保佑,那张小纸片可别飞了呀。




日已过午,林氏祠堂门前,梅长苏在飞流的搀扶下走下马车,身后车帘微动,梅长苏缓缓摆了摆手,温言道,“十三叔不必下车了,让人瞧见只怕不妥。”


“也好。”车内的十三先生点点头,“小主人在祠堂祭拜完后,便立刻动身离京么?”


“是。”梅长苏转过身,朝马车处微微施礼,“我知十三叔此番诈我进京全是为我着想,心中并无责怪之意,一时情急说了几句重话,还请十三叔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
车帘后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,“小主人既知我是为了你——”


“可我却不能只为了自己。”梅长苏抢先开口,语气坚决。


“也罢,情缘天注,老夫活到这个岁数,有情无缘之事也没少见。”十三先生探出手来,握住梅长苏的手腕,“只要小主人自觉无怨无悔,老夫也就放心了。”


十三先生苍老且无奈的声音让梅长苏的心中一片冰凉,他的手腕一动,轻轻挣开了十三先生的掌心,“十三叔放心,我无怨......”


也无悔么?


梅长苏只觉嗓中干涩,无法开口,只是深深一揖,行的是晚辈之礼,也是告别之礼。


今日离去后,金陵再不归!




微风和暖,秀瑰园中依旧是春色满园的好景致。


“参见陛下,参见太后。”


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跪了一地,也与前一日并无太大分别。


可萧景琰的表情却不同了,他不再漠视眼前的秀女,而是面带严肃、慎之又慎地观察着她们的品行举止,在心中做着比较和选择,他是真心想要立后了,因为昨晚他跟那个人说过,让他放心。


“景琰。”静太后轻轻拍打着萧景琰僵硬的肩膀,“放松些,别太用力。”


萧景琰久经沙场,手劲颇大,龙椅的扶手哪堪这般蹂躏,不断发出“咯吱”的声响,眼看就快变了形。


“是,儿臣知道了。”萧景琰欠了欠身,可手下的力气依旧不小。


他不用力不行。


不用力就没法子集中精神。


不用力就会难以遏制地想起那个人,那个吻。


所以他还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呢?明明这个吻是他强要来的,却依旧觉得满足,觉得欢喜,觉得只要留有这一吻的回忆,便足够捱过冰冷无望的下半生。


“母后。”萧景琰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语气,直到觉得自然了,才敢朝静太后开口,“儿臣觉得中书令柳澄的孙女柳氏不错,品貌俱佳,脾性温婉,看来不像是个会惹事的。”


看啊,他多知足,他的要求多简单。


“景琰......”静太后担心地注视着儿子,她当然希望萧景琰能专心致志地选后立妃,就像历朝历代的帝王一样,可她并不希望萧景琰专心到这个地步,“要不再看几个吧?”


“不必了,儿臣心意已决。”


长苏,我要娶妻了,你放心了吗?


萧景琰深吸了一口气,望了跪在几丈之外的柳氏一眼,心中默念了一句“对不起”,拿起随侍宫人双手高举的玉如意,起身。


“陛下请喝茶!”高湛以他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,近乎大喊大叫地跪倒在萧景琰的面前,举起手中茶盘,却因跑得实在太快,茶水和茶叶早就溢出了茶杯,全洒了出来。


萧景琰一时猝不及防,险些将高湛撞翻在地。


静太后也是无比莫名,完全不能理解大内总管为什么会做出这般无礼之事。


“陛下......喝茶......”高湛跑得气喘吁吁,心中却万分庆幸,总算是赶上了,要不然这良心往哪儿搁?


“喝......什么茶?”萧景琰不解地皱起眉,不是让你回屋歇着了么?却见高湛不停地朝他使眼色,便顺着他的目光瞧去,一张纸条压在了茶杯之下,已被茶水浸得半湿,字迹模糊,却还能辨认。


“景琰,平安,喜乐。”


萧景琰瞪大了眼睛。


这是......许愿槐中的许愿纸,为意中人所写,为心上人所求,而这笔迹......


萧景琰的脑中一片空白,仿佛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,倒回椅中,茫然四顾。


“景琰,你怎么了?!”耳边嗡嗡直响,似乎是母后焦急的声音,可萧景琰全无思考的能力,努力想要将某些概念拼凑起来,却觉头痛欲裂,双眼模糊,伸手乱抓时,却攥住了静太后的手臂。


“景琰!”静太后是真的急坏了,“你身体不适吗?”


“母后。”萧景琰的双目泛红,却笑了,虚脱了似的惨笑,“他是喜欢我的。”


“什么?”静太后一怔。


“呵......哈哈哈哈......”萧景琰笑倒在了静太后的怀中,“他是喜欢我的。”


静太后从未听过这样惨烈的笑声,直唬得远处的秀女们也惊骇地抬起了头来,可萧景琰却全然不觉,脑中的概念终于明晰了,然后逐渐放大、膨胀、最后,爆炸!


梅长苏!!!


萧景琰听见从自己胸口发出的咆哮声,动作却比思维快了一步,身形一闪,人已冲了出去。


静太后怔了半晌,俯身拾起已飘落在地的纸条,仔细看了几眼后,面无表情地望向高湛。


高湛立时跪叩在地,他知道自己这回是闯下了大祸,太后哪怕要了他的命,也没什么好说的了,“老奴知罪。”


静太后看了看那几名秀女,然后把视线落在了空空如也的托盘上,那里本来还放着一支赠予未来皇后的玉如意,看着看着,静太后微微一叹,旋又再次看向高湛,“来人!”


高湛一个哆嗦,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,不想静太后的嘴角逸出一丝柔和的笑意,如释重负般地说了一个字,“赏!”




林氏宗祠内香烛缭绕,静谧无声。


梅长苏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里跪了这么久,跪叩、行礼、致祭,然后默默无声地望着林家数代的牌位,在心里和他们说话,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多到自己都没意识到究竟说了些什么。


心思不属,六神无主。


梅长苏有些慌了,事实上昨夜从庙会回来之后,他的思绪就一直在被放空,完全没有办法静心做任何事情,所以才仓促地启程。


快了,很快了,他和萧景琰之间的距离,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次的跪叩。


这个头磕完,他就要走了。


“列祖列宗在上,国势已稳,江山有继,林殊断不会做出害人害己之事,有辱林氏门楣。”梅长苏跪叩下去,心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——


林殊,这害人害己之事,你早就做了。


在你情思初动的那一刻,你便已经彻彻底底地做了。


何须自欺欺人。


“飞流。”梅长苏用力摇了摇头,想甩开那个声音,“扶我起来,我们回廊州。”


许是跪得太久了,连飞流都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梅长苏拉起来,他踉跄着站稳,最后看了一眼属于林殊的牌位,双眉却忽然皱起。


林殊的牌位依旧覆着红巾,难道景琰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死?!


“飞流。”梅长苏颤声开口,“去那牌位下看看,是不是有什么东西?!”


飞流见苏哥哥的语气不似平常,抓了抓头发,探手入红巾摸索了几下,然后转身,将东西递入梅长苏的掌心,“苏哥哥,珍珠。”


果然,这珍珠还在这里。


梅长苏临去北境前把珍珠放在了林殊的牌位下,他那时抱定了必死之心,也算是提前给自己献祭,若是死了,能时时刻刻看到这颗珠子,也算是一种安慰,至少这是属于他的,他可以放心拥有。


梅长苏叹了口气,小心翼翼地将珍珠在掌心来回滚动,视线却捕捉到了留于珍珠表面的一丝异色,那是一道褐色的痕迹。


莫非......


梅长苏猛然捕捉到一个概念,心中大恸,嘶声猛咳了起来。


“苏哥哥。”飞流吓坏了,扑上前来紧紧抱住梅长苏的身子,“苏哥哥,苏哥哥!”


“哇!”


梅长苏呕出一口鲜血,人也跪倒在地。


“苏哥哥!”


一时间,祠堂内只剩下了飞流焦急的呼喊和梅长苏凄厉的咳声。




日已偏西,大梁新帝面目狰狞地冲进了林氏宗祠,目光凶狠,眼泛红丝。


“梅长苏!”


萧景琰知道梅长苏若回金陵,便一定会来此处祭拜,这也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。


然而没有,祠堂内连半个人影都不见,更加没有梅长苏。


萧景琰怔然望着林殊的牌位,红巾轻拂,却不见了那颗珍珠。


他果然来过。


他已经走了......


还会,回来吗?


魂魄像在一瞬间被抽离了身体,感觉不到疼痛,也体会不到失望,萧景琰木然转过身,双眼在看到日落夕阳之时,忽觉一阵刺痛,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。


“我会找到你的。”萧景琰背对着林氏数代牌位,以帝王之名立誓,“天下万物,皆归朕有,但凡长苏心中有朕,朕必不放手,一切罪孽和骂名,朕会一力承担,还望林帅及林氏诸臣见谅!”


天涯海角,梅长苏,你给我等着!


魂魄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,萧景琰迈出林氏宗祠,再不回头。




黄昏渐逝,已是万家灯火之时。


夜风徐徐落于身上,萧景琰才意识到自己是穿着龙袍出的宫,为免惊世骇俗,他只能往人烟罕至的小巷中行走,只是才拐了几个弯,来到了林氏宗祠后门的墙边,便怔在了那里。


巷外人声隐隐,巷内寂寥无声。


巷外晚霞瑰丽,巷内灯火阑珊。


而就在这灯火阑珊处,梅长苏正靠墙而坐,仰望着天空出神,他并没有意识到萧景琰的到来,直到那人站在了自己的身边,才转头看去,寒冰般的眸光似是燃起了一小簇火苗,猛闪了几下,却又即刻熄灭,只是那寒冰终是融化了,化作盈盈水光,似欲哭泣,却并无泪珠滑落。


萧景琰满腔的怒火和不忿被这盈盈水光尽数熄灭,他跪下身,轻轻抚摸梅长苏消瘦苍白的脸庞,柔声问道,“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?”


能这么平静地对话,连萧景琰自己都觉得诧异。


梅长苏也很平静,平静地微笑着,“飞流被我遣去买干粮了。”


萧景琰莫名觉得有些好笑,“我不是问你为什么一个人,我是问你怎么坐在这里?”


梅长苏的笑容逐渐隐去,他垂下头,闭上双眼,“因为我不敢再进去,不敢面对林氏祖先。”


“为什么?”萧景琰追问,“为什么不敢。”


“因为......”梅长苏摊开掌心,已被鲜血染红的珍珠赫然在目。


萧景琰吓了一跳,“你——”


“这是你的血吗?”


“什么?”


梅长苏望着六神无主的萧景琰,“我刚才在珍珠上看到了一丝褐色的血痕,是你的血吗?”他不在意自己才真正呕了血的事实,却万分惧怕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画面——获悉梅长苏命丧北境的噩耗后,萧景琰急怒攻心,喷出了一口鲜血,那血滴到了珍珠上,便留下了一丝褐色的血痕。


正是这样的画面,让梅长苏心如刀绞,痛至泣血。


“景琰。”梅长苏握紧了手中的珍珠,咬唇轻道,“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你......”


萧景琰再也忍耐不住,将梅长苏紧紧抱在了怀里,狠声道,“那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?!”


萧景琰此刻的怀抱并不温暖,他的身体也是僵硬的,可听着那猛烈的心跳,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,梅长苏沉溺着,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勇气。


“梅长苏,我跟你有仇吗?”萧景琰用力箍紧了梅长苏瘦弱的身体,“天下留给我,皇位留给我,连孤独和绝望都要留给我......这还不算,你这个骗子,这只狡猾的狐狸,居然还让我以为自己的孤独绝望都是为了你好,拼命死撑着过完了三年,还觉得这样很快活!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吗?把我的心碾成粉末,我还能好吗?!”萧景琰越说越气,用力捧住梅长苏的脸颊,厉声怒道,“梅长苏,你有情有义,怎么就没有脑子?!”


熟悉的字句扑面而来。


有冤报冤,有仇报仇!


梅长苏的身子一颤,耳边传来的是萧景琰剧烈的喘息,他知道萧景琰是气坏了,抿了抿唇,居然苦笑了几声,“是啊,我没脑子,那么请问陛下,这个没脑子的梅长苏,你还要吗?”


什么?


满腔的气势全都僵在了半空。


本已打定主意,无论梅长苏如何抗拒,都要将人带回宫中白首偕老的大梁天子彻底呆住了。


“长,长长......长苏......苏......”


“谁是长长苏苏?!”梅长苏轻轻推开萧景琰,扶着墙,慢慢直起身子,“我问你,你要不要?”


“所以......”萧景琰还蹲在地上,呆愣地抬头望着梅长苏,那人的神情完全隐在了斜阳的余辉之中,瞧不真切,也完全没有安全感,“你不走了?!”他现在需要的是保证。


梅长苏叹了口气,“我如果要走,又怎么会还留在这里?”他本来早就该走了,可手中握着那颗珍珠,眼中望着那丝血痕,他心里想着,如果萧景琰这三年的感受和自己的感受是一样的,如果这三年来,他们是一样的“快活”......不能再自欺欺人了,这根本不是“快活”,这只是荒芜一片的人生罢了。


他怎么可以把这样的人生留给萧景琰?


梅长苏再也走不动了。


“我坐在祠堂后面,再也无颜回去面对列祖列宗,因为我心里在想,如何回到当朝天子的身边,陪他过完一生,哪怕,是当一个男宠。”


“住口!”萧景琰愤怒地起身,面目扭曲地瞪了梅长苏半晌,“什么男宠......”他忽地一咬牙,单膝跪地。


“景琰!”梅长苏吓了一跳,“你疯了吗?快起来!”


哪有皇帝跪人的?!


“我要是疯了,也是被你逼疯的。”萧景琰顽固地跪在原地,任梅长苏怎么拉扯也不起身,“更何况你也不是没跪过我!”


无数次地参拜主君。


无数次的卑微行礼。


而最刻骨铭心的那一次......密道断铃,那人跪于冰冷潮湿的地上哀哀苦求,“殿下!”


“那怎么一样?!”梅长苏真急了,可这倔牛不听劝啊!


“怎么不一样?!”


昔日里,梅长苏在雪中大喊,你有情有义怎么就没脑子,今天,萧景琰把这句话还了。


昔日里,梅长苏在密道中跪地哀求主君回头,今天,萧景琰把这一跪也还了。


有冤报冤,有仇报仇!


冤仇之后,是苦尽甘来,是云散雾开,是携手并行。


“长苏。”萧景琰从袖中取出那柄玉如意,举至梅长苏的眼前,“嫁我。”


明媒正娶,结发交杯,当我萧景琰的妻,当我大梁的皇后。


荒唐......


梅长苏脖子僵硬,想要摇头,却发觉力不从心,“景琰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


“我在跪你,我在求你许我终身。”萧景琰非常清醒,“我自然知道此事荒谬,难如登天,我也不敢保证你不会受一点委屈,但今日你若点头,往后即便千难万阻,你梅长苏的身前,也永远都有我萧景琰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就算天打雷劈,也先劈在我头上。”


“闭嘴!”梅长苏只恨不能撕了这张嘴,九五之尊金口玉言,能随便乱发毒誓吗?


“要我闭嘴可以,嫁我!”那玉如意又被举高了一寸,人还直挺挺地跪在原地,等待着梅长苏最终的答案。


答案很快就有了。


“不嫁。”梅长苏没好气地应了一声,却还不待那人脸上变色,便伸手取走了玉如意,转过头去,声音轻似蚊吟,“我娶。”言罢他再也不敢看萧景琰一眼,脸上发热,疾步朝小巷外走去,没走几步却被拦腰抱起,耳边传来萧景琰低沉的笑声,“拿了我的玉如意便跟我回宫,到底谁嫁谁娶,我们到养居殿再商量。”


“哎!放开我......等等......飞流!!”


正在小摊上吃水果的飞流一个激灵抬起了头,苏哥哥在叫他?唔,可是听这声音,一点都不像在求救啊,反而好像很高兴,啊,苏哥哥高兴就好,很久没有见到苏哥哥高兴了,不要去打扰......这个甜瓜真好吃,好吃好吃......


想着小飞流重新低下头去啃甜瓜,只当没有听见。


————全文完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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